他獨自將顫抖不止的雙手握緊。

今天是卡馬爾真正沒有碰菸的第三天;說來好笑,雖說他此趟南極之旅真正的目標是戒菸,他行李中依然帶上充足的補給,彷彿還未嘗試前就已經在暗暗自嘲他那堪稱薄弱的意志力。

缺乏尼古丁的空氣讓他大腦簡直快窒息,胸口隱約的悶痛隨心跳一下下加劇。卡馬爾伸手輕貼向額頭,平時體溫偏低的他這時卻覺得皮膚恍如接近沸騰,伴隨惱人的蚊子般揮之不去的頭痛與暈眩。種種戒菸後逐一浮現的副作用找上他,像是大聲哭啼的孩子,拉扯著他的衣角尋求注意。

令人難以忽視,而最佳的解法是伸出兩指夾起一根菸,再加上剎那閃爍的火光。

然而情況已經不同了,曾經的他只能隻身獨影面對,現在的他身旁卻有了另一個人。

卡馬爾將棉被踢到床的角落——一股來源不明的躁鬱如烏雲般籠罩著他的思緒——他的每一分理智都在嘗試壓抑身體對尼古丁的渴望;目前看來頗算成功,但再過幾個小時局勢可能就會面臨改變。

他的手依然在顫抖,習慣性地擺出夾菸的手勢,指間卻僅有一片空無。他煩躁地抓亂一頭紅髮,眼角餘光忽地瞥見在矮桌上立正站好的一管護唇膏,他送的護唇膏。

把蓋子拔掉後,他花上數秒才成功將唇膏體轉出(他第一次嘗試旋轉的方向絕對是錯的),動作笨拙地替時常乾裂又被撕到流血的雙唇上了一層柔軟又帶著蜂蜜味的保護;如此簡單的一件事便足以讓那些煩人的吵鬧聲暫時消褪為背景的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