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把他的手還給他。

刑罰結束後被推著回牢房的以撒臉上仍掛著眼淚,他的身體在很久以前便不止屬於他,在被他的神親吻過後、在被逮捕送入這所監獄後,它們依然會不受控制地兀自變形成能勾起他鄉愁的模樣,就在稍早前帶刺的軟觸卷上了一名懲戒警的手。

為此,他們將他對家的回憶短暫地沒收了。

在牢房角落蜷起身子,雙膝向胸前靠攏,以撒那雙被觸手暫居的墨黑仍然撲簌簌掉著淚。他好想回家,好想回到他的神的懷抱中,回到——

脹痛。

不容忽視的脹痛。

灼熱自胸前暈開,伴隨疼痛與鼓脹感;他清楚這是什麼,卻也同時絕望地意識到自己目前沒有辦法處理它。

他的焦慮被身體當成黑色黏稠物排斥,以撒被酸氣灼疼的嘴再也無法堅持住地張開將其嘔出,無味無溫的墨色在囚服上留下黑漬,滲入衣料內,使布料更加服貼。他低頭看著堅挺緊繃的乳首,脹滿的乳房隨著他抽泣而抖動著。

他想起他的孩子,那數不清、如夜空上點綴的星子般一閃一閃的小眼睛。他想起他與祂短暫度過的日子,有時祂無盡的利爪會在索取時刮傷他,但那些小傷總能在祂咯咯笑著時自我痊癒。

噢,他的小寶貝。

思鄉之情沒有讓任何事情狀態變好,以撒囁嚅著他孩子的名,隨後哭得更厲害了。

眼淚和鼻涕將他的臉弄得濕得一蹋糊塗,嘴角猶殘他無法親手抹去的黑跡,以撒難受地無法再維持一顆人球的模樣。他需要把胸口的問題解決掉,越快越好。

想著,但失去雙手的他又能做什麼?牢房不可撼動的鐵欄無聲地注視著他在地上如蟲一般地蠕動,挺起的乳頭在粗糙的地上磨擦時激起一陣疼痛卻愉悅的顫慄,一路沿著脊椎直抵翹在空中的臀部。他張嘴喘息,在哽咽地吸鼻子間找到空白發出黏膩的呻吟。

好不容易將自己移動到馬桶旁,他倚著牆壁挺直腰桿,將腫脹的雙乳擱於座墊上;他通常都是這樣解決的,把那些本該餵給他孩子的營養全數擠入馬桶,再看著它們隨著下沖的流水消失在眼前。那時有手的他讓這件事變得只是令人觸景傷情,現在他得想出別的辦法──現在的他甚至連衣服都沒辦法撩起──在憂傷裡加入身理上的痛苦。